登山家張元植山難的新聞,不免讓山友閃過這個念頭。
突發性山難和需要搜索的山難差別,是一覺醒來,世界就變了樣,事實大力打過來,不得不接受,但毫無準備。
好想不去想、繼續吃睡,但周遭熟悉山的人越多,消息越會隨著演算法與朋友圈奔赴眼前,避也避不開。
想拋諸腦後很正常,因為死亡是最不想在未有病痛下設想,卻必然發生的事情
想嘗試談論很正常,因為事件會喚醒不論生死、自己或親友的山難記憶,也會想起接下來自己或親友對於山的夢想
會不會危險?這是不是最後一面?
關於為什麼爬山,以及爬山會死,元植已經說了許多(註1),即使都在平地活動,也無法承諾自己下一刻依然保有呼吸,只能盡力把握此時此刻的關係。
墜落是無解、全世界沒人能知道詳細經過的意外,這個人通過,那個人卻下去了,即使是山難檢討報告也難以詳述到底怎麼了。這些感受,會在知道消息的當下與相似場景的未來,透過身體來標記聯結:寒冷、顫抖、反覆確認確保完成,或是得知消息那刻燥熱的空氣等等(註2),這很正常並且深情,因為能說和說不出口的痛,都通過身體,聯結我們與山難者(註3)。
無論過去是否熟識,感受多強多弱都很正常、都是專屬於自己和他的關係,從痛失摯友、慨嘆短促交逢,到偶像殞落,都是真實而重要的。
山難發生了,但並不代表關係結束了
寫下記得的他,分享記得的他,談論記得的他,夢見他,聽聽滅火器的海島冒險王,親近的人罵罵他碎嘴幾句
拼湊過去對他的好壞印象,只要還有人惦記,關係將以另一形式存在。
「願逝者安息,生者常憶。」
“Remember me, though I have to travel far.”~可可夜總會《Remember me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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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的概念引用來源或說明
1.張元植(2020)登山中的死亡,對生命的凝視
2.邱壬貞(2019)山友死亡山難的心理經驗與後續人際處境:現象學心理學觀點
3.不特地指張元植八千大大,是因為這幾天,不只一人在其他突發性山難離世,其他山難者的親友的哀悼,同等重要且真實。